我睁开眼时,指甲还掐进掌心。
雕花铜镜里的少女睁着双湿漉漉的杏眼,眉梢那点婴儿肥让我作呕——这张脸曾被人踩在泥里,沾着血与泪,喊不出半句求饶。
妆奁里的东珠步摇泛着冷光,我指尖抚过圆润的珠子,忽然想起前世它刺入云芙咽喉时的触感。
母亲沈氏的声音从外间传来:"阿姝该梳妆了,今日是我的生辰宴。
""来了。
"我扯出抹笑,指甲狠狠掐进珍珠。
碎屑扎进掌心的刺痛让我清醒,这是重生的第一天,是我被设计毁掉清白的起点。
翡翠捧着霞帔进来时,我盯着她眼尾那颗红痣——这丫头将来会把避子药混进我的燕窝粥,此刻却笑得温顺:"小姐今日可要戴这支东珠步摇?
""换这支吧。
"我拿起支羊脂玉簪,碎钻流苏在鬓边轻晃。
镜中少女褪去了前世的怯懦,眼底凝着冰碴子。
前世我总以为母亲房里的熏香是暖的,直到断气前才闻出那香里掺着让我精神恍惚的药粉。
前院丝竹声刺耳,云芙像只花蝴蝶扑进沈氏怀里。
她鬓边的鎏金蝴蝶簪晃得我眼疼——那是母亲去年生辰偷偷塞给我的礼物,转身就戴在了嫡女头上。
"母亲看,父亲送我的织金锦缎!
"她声音娇憨,指尖却有意无意划过我腰间的玉佩。
"母亲生辰快乐。
"我福身时,藏在袖中的碎珍珠刺破掌心。
沈氏的目光在我素色罗裙上掠过,闪过一丝诧异。
她大概没想到,往日唯唯诺诺的庶女,今日竟敢用半旧裙裾配价值千金的玉簪。
酒过三巡,林姨娘突然捂胸倒地。
我盯着她面上不正常的潮红,指甲轻轻摩挲袖中那枚翡翠扳指——今早我故意在她院门口"失足",扳指滚进了她的绣鞋边。
她总爱往香粉里掺朱砂,却不知这东西混着心悸散,能要了她半条命。
"请太医!
"父亲拍案时,我盯着他袖口扫落的茶盏。
前世这盏茶被扣在沈氏头上,罪名是"毒害宠妾"。
如今我看着林姨娘房里搜出的红花与情书,听着父亲撕开信纸时的怒喝,忽然笑出了声。
林姨娘的指甲划过我脸颊时,我闻到她袖口那缕熟悉的沉水香。
这香味曾出现在我坠湖那晚,她站在岸边笑眼弯弯:"阿姝,你娘把你养得这么蠢,可怎么给芙儿当替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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