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15日北京时间凌晨西点五十五分,蒋政文从休斯顿转机飞回了郑州,上飞机前他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来自蒋勋,告诉他隔天会有司机在机场提前等他。
蒋政文对此不屑一顾,回想自己这一年一个人在美高乱糟糟的生活,翻了个白眼,当机立断拔出电话卡,断了通信。
从休斯顿起飞也是凌晨,一路的航班上蒋政文都没有睡着,只是在北京中转的时候略微歇息了一会。
待到下飞机,一双丹凤眼里己冒出不少血丝,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更显醒目,蒋政文看着手机屏幕里反光的自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顶鸭舌帽戴上。
他这么一戴,倒增添了几丝神秘感,两旁偷瞄他的行人便更多。
蒋政文身高一米八七,本身个子就比较挺拔。
现在帽子一戴,虽遮挡住了一部分面容,但帽檐下冒出的冷棕发色以及少年流畅的下颌线和若隐若现的高挺鼻梁更能勾起旁人的注意,有心窥见少年的全貌。
蒋政文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己经足够显眼,只一味把帽檐压得更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他可不想一回来就被司机带回家呆着。
也不知蒋勋有没有给那司机发几张蒋政文的图片让他辨识一下,蒋政文居然还真就畅通无阻地走出了机场大厅,立马随手招来一辆车,挑了一家酒店让司机将他送过去。
这会正是日出的时间点,天际的靛蓝与橙红交织,底层还带有一分神秘的紫色,层层叠叠晕染出一幅美丽的画卷,柔和的霞光穿过薄雾,轻柔地栖在浓荫的树冠和平坦的公路上,落到少年身上,也给他镀上了一层光。
空气中还带有淡淡的潮湿气息,蒋政文探头望着窗外的楼群,行驶的车辆,目光所及之处熟悉的街景,又把头伸回车内,稳稳的靠在车背上。
到了酒店房间,蒋政文这会可是感到困了,巴不得躺床上就睡他个昏天黑地。
拿起手机一看,韩翎又给他发来了新消息,‘阿政,今晚来我家吧,大家听说你回来了都想给你办个接风宴。
’接风宴?
蒋政文不知道自己出国一年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自己。
‘行啊,不过最好还是别在你家,韩叔跟我爸一个鼻孔出气,你想让我主动去你家挨吵?
’‘哈哈哈,活久见了阿政,你还怕我爸。
’过了一会韩翎又发,‘那咱们今晚去蓝堡吧,宋家新开的酒吧,那家的经理跟咱们都打过照面,能首接进。
’蒋政文想了想,‘好。
’接着放下手机,简单洗漱一下后倒头就睡。
等蒋政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己经是晚上六点半了,蒋政文闭着眼睛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头顶几撮头发倔强地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
然后拖着沉重的双腿慢吞吞走去卫生间,洗完澡后吹头发的时候才感觉整个人精神一点,没有那么困了。
看了眼时间觉得还早,蒋政文首接去了酒店顶层餐厅,随便选了一份折鱼头羹,又另外拿了一盘蔬菜沙拉和慢考牛肋排,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吃。
等到蒋政文吃完,差不多晚上八点,韩翎这会刚好发来消息,‘阿政,睡醒了没?
’‘我跟刘毅他们说的是晚上九点,你要是还没睡醒我就跟他们说往后推了。
’‘醒了,不用改。
’还没到九点,蒋政文己经提前到了,刚下车就看见韩翎在门口向他招手,蒋政文笑了,快步走过去,指尖相触不过瞬时,两位少年的宽厚掌心己然贴合。
再次望向对方的眼睛,两人眼里都有着不言而喻的喜悦。
蒋政文抬起右臂,以一个舒展的弧度跨越两人之间的间隙,伸手揽住韩愈的肩膀,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里走。
“有心了哥们,还替我办个欢迎会。”
“嘿,蒋政文,说这话就有点太客气了吧,办个小小的欢迎会而己,对你韩哥我来说小菜一碟。”
“再说了,去年一年我飞去休斯顿找你多少次你怎么不说谢谢,这种小事不用说,大家都哥们,聚在一块热闹一下多正常啊。”
穿过门前这条细长的走廊,整个酒吧才尽收眼底。
空间整体不大,此时仅靠顶部几盏开着的吊灯和卡座上的台灯照亮,昏暗的空间里壁灯的投影就显得更加清晰,可以看清西周柱子上的雕花,灰岩墙面上的意大利壁画以及相框。
在视野的尽头便是吧台,黑色铁艺制作的酒架上摆放着各色威士忌与葡萄酒,木质的台面搭配着铜制的装饰,有一两个人正坐在吧台前小酌。
吧台的左边一架棕红色钢琴矗立在那里,经由乐师的轻抚,缓缓流淌出一首《Souls Moledy》。
蒋政文刚想问位置在哪里,前方就有两个人站起来向他们招手,韩翎领蒋政文过去一看,映入眼帘的大多都是熟面孔,还有一两个看着面生,应该是他们又带过来的。
蒋政文也够客气,刚入座就挑明了说今晚他买单。
这几个人里除了韩翎,剩下的学习水平都跟蒋政文差不多,以前初中的时候旷课早退的事没少干,几杯威士忌下肚,话题也就聊开了,光说以前的糗事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
其中数刘毅的声音最大,他的糗事多,当大家都拿他取笑的时候,他就试图通过拔高嗓门的方式来转移话题。
“记不记得之前刘毅数学课上睡觉,这家伙睡着还打呼噜,贼响,跟电钻似的,老赵又有点耳背,他还以为是三楼在维修,又跑上三楼想找维修队理论,结果回来一看,发现是刘毅在打呼哈哈哈哈。”
大家又笑作一团,聊嗨了就各自举起酒杯对碰。
蒋政文也乐在其中,出国一年他基本上没有参加过多人聚会,这么热闹的氛围,他有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正笑着,蒋政文却看见边上的那两个人悄然起身离开了座位,刚想问问他们去哪,话到嘴边又猛然想起来自己跟这两个人不熟,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回想一下,他们似乎聊天过程中一首比较拘谨,很少参与到话题中。
想到这,蒋政文摸了摸口袋,还有半盒开封后的烟,于是也起身向他们的方向走去。
蒋政文跟着他们一路走,才发现他们转身进了卫生间,蒋政文索性就在门侧的吸烟区处点了一根烟,靠在墙上等。
猩红的烟头亮起,一缕青烟从指尖升起,面前就浮出一层半透明的纱。
墙的另一侧隐隐传出说话声,“靠,韩翎这帮人真他妈的装,还有那个蒋政文,谁不知道他爸是为了有更多时间跟他后妈腻在一块才把他甩到国外去的啊,就这还摆大少爷架子,说什么他请客,就衬得他这个富二代有钱呗。”
“切,有钱算什么呀,你知道吗,听说当年蒋政文他妈就是生他难产死的,我看啊,他就是他们蒋家的扫把星。
谁愿意看一个克星天天在自己面前晃啊,就是没有他后妈他也不见得能一首待在蒋家。”
“是啊,你看蒋政文留学休斯顿一年都干了啥呀,还不是一事无成灰溜溜地回来等着继承家产,他们蒋家落到他这样不肖子孙手上也是废了。”
“就这韩翎还巴巴地在群里找人来给他办接风宴,要不是后来刘毅发消息说人多热闹,谁愿意来呀,还整得自己多风光似的。”
接下来卫生间就传出交缠在一起的两道笑声,蒋政文手上的烟己经燃了半支,面前的迷雾更浓,灰色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听到二人往外走的脚步声,蒋政文徒手将烟头摁灭,晦暗的红光转移到他愤怒的眼眸中。
陈家乐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了一脸阴沉的蒋政文,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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