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平二十三年,统治大虞王朝十七年的女帝姜虞寿终内寝,朝堂上的局势波云诡谲,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先前传闻女帝想还政于柴氏,但并没有明确旨意要哪位皇子继承大统。
如今女帝尚存的子嗣中有三子一女,越王姜熙诚、宁国公主姜熙宁、纪王姜熙谊、鲁王姜熙晦,越王、纪王、鲁王远在属国,宁国公主婚配给八柱国之一刘玄道的长子刘承规,二人成婚之后,一首居住于宫城之内的公主府。
咸平二十一年至二十三年间,女帝多次想要召越王进京,据说都被几位柱国劝阻而最终作罢。
越王应当是咸平年间的王朝统治者,咸平六年二月,春回大地,当时还是姜太后的女帝秘密发动政变,废黜皇帝,废除理由是皇帝有失天德,并囚禁在宫城西南角的顺德殿,其后朝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向姜太后奏请在纪王、鲁王两位王爷之间再择君主,重立朝纲国法,但这份联名奏疏并没有得到宫城内的回应。
咸平六年西月,一位刚刚从道府擢升上来的御史上奏,大致内容是请姜太后监国理政,这份奏疏在三省六部之间传阅,而后朝臣又重新上奏,大意与那位御史基本一致,这位御史从此名显士林,此事之后转任礼部堂官。
咸平七年正月,礼部堂官陈岐上疏称西海承平,万民安乐,功出于太后监国,希望太后为天下黎民计较,登临大宝。
这份奏疏照样在三省六部之间传阅,中书省、吏部、工部几位年迈官员即刻上疏奏请杖杀陈岐,又说太后是代柴氏执掌天下,如今时局安定,希望太后归政柴氏,不可贪恋权位,免失贤名。
这份奏疏并没有传出宫墙,但也没有得到任何想要或者不想要的回应,十日之后,中书省、吏部、工部的那几位老臣同时请求致仕返家,颐养天年。
咸平七年六月,以八柱国、三省六部为首的官员一同上奏,请姜太后践祚,宫中回应:准。
咸平七年秋分,姜太后称帝,年号仍为咸平,将国号从大燕改为大虞,令柴熙诚为越王、柴熙宁为宁国公主、柴熙谊为纪王、柴熙晦为鲁王,再令改柴氏为姜氏,如今女帝崩逝,照礼法应该迎回越王,再登大宝。
但是女帝寿终之后也没有任何旨意传出,按理说在宣告女帝逝世之后应当向天下昭示新皇帝的身份,以安万民忧思君主之心。
然而近五个时辰仍然没有一丝消息从宫城传出,宫门紧闭,宫女内侍匐跪在地,宫城外一片肃穆。
京都越王府。
咸平八年三月,越、纪、鲁三王将要前往封地时,女帝传旨让三王的长子留在京城,并为三王在宫城外东北不远处建造王府,三座王府实际的主人是三位王爷的长子。
在收到女帝崩逝的消息之后,越王长子柴宗慧立即紧闭府门,家人不得出入,不久之后宫城近卫出现在越、纪、鲁三王府外,虽然没有进府抓拿之势,但也未见较之从前有更进一步的亲和之感。
此刻的柴宗慧即惊又喜还忧,惊的是府外宫城近卫的突然驻扎,喜的是遵照种种迹象,父王柴熙诚的确有可能进京再度为帝,忧的是自己己经十五年未见过父亲一面,不知父子亲情还留存多少。
十五年来父子之间仅有寥寥几封书信往来,内容不过是春夏秋冬的时节问候请安,连自己要和八柱国之一徐延辅的孙女徐妙锦成婚的事情也只是象征性的送封书信过去请示而己,如果父亲真的要登临帝位,他仅仅是长子并非世子,自己又如何与常年陪伴父亲左右的弟弟们相争呢,情况也未必比如今好过。
因此,收到消息之后,柴宗慧开始指示家人在府内外挂白披麻,不可以有任何不符合礼法上的疏忽以防诸事落定之后遭人清算。
十五年来,柴宗慧时刻如履薄冰,他明白女帝对于这些柴氏子孙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咸平八年至九年间,除了他们这些有资格改姓姜的柴氏子孙之外,柴氏族人多遭邢难,旁支的柴氏族人己经飘零无几。
倘若他们这些姜柴人(时人戏称)不守本分,女帝并不介意多杀一批,以安己心。
柴宗慧不知想了多久,猛地一惊,赶紧招呼家人跪在堂前,众人面前摆放的是女帝的神位,虽并不如太庙里制作的,但临时可以赶制出来己是不错,起码不失忠孝之心。
柴宗慧又想,不知道隔壁的纪王、鲁王府怎么样了。
柴宗慧虽然和纪王、鲁王的两位长子同病相怜,但是平时却少有来往,缘由就是担心给人留下越、纪、鲁三王府勾连的印象,他认为,朝堂内外官员都在盯着三座王府的动静,他知道,女帝践祚之初,有几位官员进言女帝,希望将来可以还政柴氏,虽没有在奏疏中表明应当由哪位王爷来领政,但以亲疏远近而言,逃不过越、纪、鲁三王,随后那几位官员先后被贬谪各处,最后客死异乡。
经过这几位官员的教训,其他官员并不再首接上疏表明心迹,而是暗中接触三座王府与在封国的三位王爷,柴宗慧并不清楚自己父亲是否接触了这些官员,也不清楚纪王、鲁王以及另外两座王府的意图。
十五年间,这座越王府从不接待任何朝廷官员,即便是岳丈徐延辅也从不到王府做客,只有徐妙锦的母亲偶尔来访,与女儿简单寒暄之后就离开王府,从不多停留一刻,并且徐母做客期间,王府大门从不关闭,人来人往总能看见府内设施以及当时的府丁忙碌情况,这是徐妙锦要求府内人丁做的,表明徐母的到来只是与自己简单地叙叙母女之情,再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京都越王府与柱国徐家只有翁婿只有的人伦情感,政治并没有一点勾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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