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过期之前（00:00-00:47）便利店的玻璃门在深夜的湿气里映出微弱的光斑，透着点暧昧的模糊感。
林乔推开门，熟悉的冷气扑面而来，带着食物塑封袋和清洁剂混合的味道。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00:30。
饭团降价还有四小时十七分钟。
这不是偶然计算出的结果，而是她过去三个月无数次站在这片冷藏柜前总结的规律。
每个星期三的深夜，便利店都会处理当日鲜食，冷藏柜里的饭团从八折降到五折，再降到三折，最后报废。
降到三折需要四小时十七分钟，这是她的观察结论，误差不超过三分钟。
今天的第三层货架上，照烧鸡排饭团已经被一扫而空。
只剩下最后一个金枪鱼蛋黄酱的，包装上的透明塑料膜有些起皱，米粒边缘微微发硬，像被遗忘太久的承诺，失去了最初的温度。
她皱了皱眉，视线游移到收银台。
小张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便利店的进货单，蓝色制服袖口沾着几道关东煮的汤渍，像无人问津的水彩画。
林乔看过他偷偷把报废的饭团塞给街角的流浪猫。
那是半个月前的一个雨夜，他蹲在消防栓旁，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压缩成薄薄的一片，猫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像在擦拭一枚看不见的戒指。
那只猫是玳瑁色的，右耳缺了一角。
它从来不吃小张给的饭团，只是用爪子拨弄两下，然后盯着便利店玻璃门上的反光。
林乔猜，它可能在等什么人——就像她等饭团降价一样。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伸手拿起金枪鱼蛋黄酱的饭团，捏了捏，米粒僵硬，口感大概已经不行了。
“今天没有照烧鸡排。”
她扬了扬手里的饭团，冲小张说道。
“有人提前买走了。”
小张耸耸肩，把进货单甩到一旁，双手交叠放在柜台上，“也许明天可以早点来。”
“你知道我不会。”
林乔拆开包装，咬了一口。
果然，蛋黄酱的部分已经有点分离，油脂渗进米饭，咸腻得有些过头。
便利店外，夜色浓得像融化的柏油。
她盯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
她想起那只玳瑁猫，总是在玻璃门前蹲着，一动不动，仿佛透过反光在等待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而她呢？
她在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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