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静脉推注!
"无影灯在手术室投下惨白的光晕,林小满戴着蓝色无菌手套的手突然凝滞。
手术台上,七十岁的冠心病患者胸腔内,本该植入冠状动脉的钛合金支架正诡异地悬浮在血泊之上,泛着幽蓝冷光。
"林主任,支架...支架在融化!
"助理颤抖的声音被监护仪的尖锐警报淹没。
林小满看着自己的掌心——三天前被手术刀划破的伤口正在渗出金色血液,皮下经络扭曲成凤凰展翅的纹路,从指尖一首蔓延到手肘。
"哐当!
"手术刀坠地的声响格外清脆。
她踉跄着扶住器械台,突然看清支架内侧镌刻的南楚铭文。
那是昨夜她在古籍拓片上临摹过的"凤栖梧"图腾,此刻却在合金表面流动如活物。
"患者心跳停止!
""林主任!
您的手——"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她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心口撕裂般的剧痛。
恍惚间,似乎有冰冷的女声在耳畔低语:"九百年轮回将满,该归位了......"腐肉与血腥味灌入喉管的瞬间,林小满在尸堆中猛然睁眼。
月光如刀,劈开层层叠叠的残肢断臂。
左腕传来烙铁灼烧般的剧痛,她抬手望去,凤凰胎记在森白月光下泛起金红流光,仿佛血管里流淌着熔化的金液。
黏稠的血液滑过眼睫,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相府庶女林小满,生母难产而亡,昨夜在藏书阁撞破嫡姐林清瑶与三皇子萧承睿的私情,被灌下鸩酒弃尸乱葬岗。
记忆最后定格在嫡姐染着丹蔻的手指:"好妹妹,要怪就怪你生得像那个早死的贱人......""命倒是够硬。
"沙哑的男声自头顶传来。
蒙面杀手蹲在五丈高的尸山顶端,弯刀折射着冷冽月光:"二小姐黄泉路上莫怨,要怪就怪你生了双不该看的眼睛。
"林小满蜷缩在腐尸堆中,指尖触到半截森森腿骨。
当杀手纵身跃下的刹那,她突然翻转左手:"你主子没说过?
我身上有凤凰......"凤凰胎记迸发出刺目金光,犹如烈日坠入尸山。
杀手被强光晃得失神,林小满趁机抄起腿骨,精准刺入他颈侧动脉窦。
温热的血雾喷溅在脸上时,她清晰看见掌心凤凰纹路己凝成赤金实体,羽翼间流转着幽蓝星芒。
"轰!
"尸体坠入尸堆的闷响惊起成群食腐鸦。
林小满喘息着抹去脸上血污,突然听见银铃轻响——"小姐!
"鹅黄襦裙的少女自浓雾中奔来,发间银铃系着猩红丝绦。
青竹跪在血泊中捧起她染血的手:"药王谷暗卫青竹,奉老谷主之命守护凤主......""每半刻钟摸一次耳垂,"林小满反手扣住少女命门,"从现身起你说了三句谎话。
"她扯下青竹腰间药囊轻嗅,"曼陀罗粉混断肠草,这就是你的守护?
"雾气骤然翻涌,尸山血海在眼前扭曲成旋涡。
再睁眼时,己置身于雾气缭绕的灵泉空间。
青石台上整齐排列着泛银光的手术器械,泉眼边漂浮着本残破医书——正是她穿越前编纂的《现代外科急救图谱》,但书页间夹着的泛黄图纸,分明是南楚皇宫秘道图,朱砂标注处写着"血蛊室"。
"五人,持弯刀,鞋底沾苍耳子。
"林小满突然开口,耳尖微动捕捉着尸堆外的脚步声。
她抄起手术刀插入发髻,突然瞥见青竹腕间红线——那根缠绕银铃的猩红丝绦,竟与医书图纸上的傀儡线画法如出一辙。
尸堆外传来刀刃刮擦声,青竹急道:"小姐快走!
""走?
"林小满指尖银针泛起幽蓝,"该逃的是他们。
"第五个杀手喉间插着银针倒下时,林小满正用止血钳拧断偷袭者的腕骨。
青竹洒出的药粉在月光下泛起磷火幽蓝,最后一人瘫坐在血泊中,惊恐地看着自尸山走来的女子——她乌发间斜插染血手术刀,素色裙裾浸透污血,身后盘旋着遮天蔽月的食腐鸦群。
"替我带句话,"冰凉刀背拍打杀手抽搐的脸颊,"就说二姑娘从阎罗殿借了套刮骨刀,明日定携厚礼登门拜访嫡姐。
"夜雾中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
林小满按住欲言的青竹,鼻尖微动——西北风裹来新鲜血气,混着罕见的Rh阴性血味道。
她循着血腥味深入乱葬岗,月光撕开浓雾的刹那,瞳孔骤然紧缩——玄衣男子半跪在尸骸间,断剑上串着三支淬毒弩箭。
银狼面具碎裂的瞬间,他眼尾朱砂痣如血滴落。
更诡异的是,贯穿左肩的箭簇泛着钛合金冷光,与手术室失踪的心脏支架材质完全相同。
"救你,或杀你。
"手术刀抵上他喉结,林小满嗅到他衣襟间混着硝石味的龙涎香。
男人染血的指尖突然扣住她左腕,凤凰胎记在触碰的刹那灼如烙铁。
他低笑震落睫毛上的血珠:"姑娘的刀,倒比本王的寒毒更冷三分。
"尸堆深处传来青竹的惊呼。
林小满回头望去,灵泉医书无风自动,泛黄纸页上缓缓浮现血字:永昌十九年七月初七,镇北王萧景珩薨——而此刻漏刻指向子时,恰是七月初六的最后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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