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西山游记

我们村供奉着一个神秘的地方神。据说只要诚意够，所有心愿都可以成真。

为此我们虽然是一个偏远的村落，但家家户户经济条件却可以比拟大城市的人。

甚至在我提出在城里买套房时我爸妈毫不犹豫替我掏了全款。这次清明节到了了，

我在爸妈的委托下提着大包小包前去扫墓。然而，大雨滂沱的山道里，我好像真的看见神了！

1从我上高中开始，清明节我就没有赶上一次。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

我爸妈一天一个电话非要催着我来扫墓。爸，妈，不就是一个清明节吗，

年年不都是你们自己弄吗，这次怎么非要我回来，我公司有一大堆事，这次走了，

全勤又没了。我边进门边和我爸妈抱怨，本来这个月我都算好了，

全勤加上前一段时间的绩效，工资到手怎么也能换辆之前心心念念的车了。

但我爸妈这么一弄，车又泡汤了，而且回来的路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我看见路上有个人，下意识的躲避之后却发现街道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而我看着装在马路牙子的车，只感觉一阵肉疼。好，这下没挣着，还要花出去了。

你都多少年没来了，这次让你回来祭拜祖先，你一百个不愿意是干什么，别忘了，

你的那房是怎么来的，没有祖宗庇佑，你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吗？我爸冲我怒目而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莫名的觉得我爸的那双眼睛突兀的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炸了出来。

你们不要这么封建迷信好不好，什么神神鬼鬼的，我要是不努力，

光靠你们口中的先人有什么用？那么厉害怎么不保佑我家财万贯，当上大领导啊！

门外突然轰隆一声，一道闪电直接劈了下来，直接砸在了前院。我爸妈当即变了脸色。

祖宗生气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我心里虽然莫名有些不安，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在我看来，这些年就是我没有去矫正我爸妈，才会让他们的封建思想越来越严重了。

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说说他们。人死就会化成这世间的一切，

后人祭奠也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一个念想。爸，妈，这只是自然现象而已，

你们不要紧张好不好。你去西山，给祖先烧烧纸，明天就走。

谁知道我爸没有搭理我的意思，反而从屋里拿出一个背篓，里面全是装好的纸钱，

只是奇怪的是，我们家里的纸钱全是大红色的。不是，什么意思啊？外面天气阴沉沉的，

一看马上就要下雨了。而且，西山。那可是一座坟山啊。不是，你们俩怎么回事，

我开了一天车，差点出车祸，你们不关心就算了，还让我现在去烧什么纸？

天马上要下雨了，你们看不见啊！我的声嘶力竭，我爸妈就像没听到一样。

快去看看祖先，记得每个坟都要烧。我爸的力气很大，我被推搡着出了门外。

雷声再次响起，我看着立在我面前的那筐纸以及怀里刚被我妈塞的的雨衣。

再看看紧闭的大门。一口牙几乎咬碎。行，去西山去吧，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后悔！

2快到西山脚下时，我解下背着的背篓，气喘吁吁。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西山一半都笼罩在黑雾里，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我明明记得西山不远，但好像已经走了很长时间。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我看着近在眼前的山。

一咬牙，背上背篓就往山上跑，想趁着下雨之前将事情办完。红色的纸钱刚铺完，轰隆一声。

大雨噼里啪啦下了起来。烦死了真倒霉。我匆忙找出雨衣披上，

什么扫墓祭祖通通被我抛到脑后。当务之急是我要找个躲雨的地方。我将背篓顶在头上，

幸好不远处还有一个破旧的亭子。此时此刻我也忘了，家里人曾经嘱咐过:上西山，不入亭。

轰隆隆我前一只脚刚踏进去，大雨倾盆而下。我拍拍身上的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好嘛，这么大的雨早就将信号冲的一干二净。一天不顺利气的我只能去踹了两脚栏杆。

我就知道，这破地方没什么好事。骂骂咧咧了几句，无奈我只能呆在原地，

耍起单机游戏。我感觉自己明明只是玩了几分钟，等我再次睁开眼，周围已经黑了下来。

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这怎么回事，我试探的动了一下，

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姿势睡着的，小腿以下没有一点感觉。你……嗓子也说不出话来，

一瞬间恐慌包围了我。我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一阵非常规整的脚步声慢慢走来，

我刚想张口喊。一个穿着同体白的人提着盏冒着幽幽蓝火的人晃晃荡荡走来，

接着是一整排穿着同样的衣服，不同的是他们肩膀上扛着的是棺材。

遇见阴灵过道千万不要尖叫，要闭着眼，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小时候我姥姥抱着我，

似乎是在讲故事。我下意识闭上眼，僵硬了许久的胳膊下意识抬起。

牵动了缠在手腕上连动着背篓的绳子。不知道是谁在上面挂了一个小铃铛。我一动，

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心一沉。已经快要经过我的队伍全部停了下来。唰

他们身体没动，头部向后转了180°，然后齐刷刷的盯着我。我完了。3我一睁眼，

明晃晃的灯晃得我头晕。我没死？你这娃儿怎么回事，让你开车小心，开车小心，

你说你开车的时候想什么呢，还好这次没什么事，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爸该怎么活？

眼前的女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但我好像没和她在一个频道上。妈，什么车祸，

不是你和我爸大雨天的把我赶出去非要让我上这个坟吗，

如果不是你和我爸我怎么会被困在那小亭子里，然后差点被鬼给抓走！丫头，你咋了？

我妈一脸看神经病的看着我。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丫头你怎么了？

我妈的表情比我还无辜。这下我倒是我疑惑了。医生，医生……

我不得不接受之前宛如电影一样的情节好像只是一场梦。

我在路上因为疲劳驾驶撞到路边的柱子上了，所以才晕了过去。爸妈把我带到家里时，

迎面和两个白人对上视线。这下我没忍住，尖叫起来。不过是两个纸人，你咋了？

我爸一脸不理解的看我。我定睛一看，

真的是两个纸人我刚才居然从他们身上看到在西山看到的那排人，都是这样的一身白。

明天就是清明节，还是我和小然去吧。我爸从房子里搬来背篼纸，一背篓的红色的纸钱。

爸，我觉得我的身体不是很舒服，我不想……一年就回来一次，

你这次不去下次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你身体医生也说了没大碍。我妈急了。

不就是上坟吗，不去又不会怎么样，我之前……闭嘴！我妈的嗓音骤然变大。

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别忘了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门啪的一声巨响，

我妈自己进了房间。我爸叹息一声，拍拍我的肩膀:闺女，别怪你妈，她最近心情不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妈就把我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赶紧收拾一下，你爸要出发了。

妈，这才几点啊？别管几点，一年就这一次，晚了会不高兴的。我妈神神叨叨的，

边说话边将衣服往我身上套。屋子里没有开灯，我几乎是被我妈像打扮娃娃一样弄好了衣服，

又被她拽着出了门。快跟你爸去，路上别说话了。今天天气似乎格外的阴沉，

像是快下大雨了，都快六点了依旧是黑的不见五指。爸？我试探的叫了一声。

一个宽大的手指拍了拍我的肩。走吧，路上别说话了。是我爸的声音，

就是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声音带着一点沙哑。我想着早去早回，就没多想。

跟在我爸身后向西山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冷风突然灌到我的耳朵里来，我一个激灵，

猛然回过神。手腕上的手表发出一点微弱的光。显示时间已经七点了。

我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迟钝的大脑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

西山怎么可能要走一个小时。我想抬头喊我爸。眼睛刚往前一看，通过微弱的手表光，

我看到前面的人穿着一身通体的白。和我家的纸人一模一样。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也是一身的白，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微微的滞感。我缓缓环顾四周。

不知不觉中我的周围围满了穿着白衣服的人。我也成了他们其中的医院。爸！

我再也控制不住尖叫一声。所有人顿时停下脚步。接着我就感觉我前面的人猛的转过头。

身体没动，整个头颅180°大转弯。面上依旧是我爸那张和蔼的笑容。

不是说不要让你说话吗？为什么不听？他越笑，脸上的皮就像干裂了一样一层层爆开。

为什么不听话？无数的脸朝我冲了过来。4求生的本能让我拔腿开始跑了起来。跑，

你要跑到哪里去？身后我爸阴恻恻的声音忽远忽近，

然而最恐怖的事情是我周围所有的坟堆居然裂开了，无数个身穿白衣的人从坟墓里跑了出来。

恐惧在我心里蔓延，我只剩本能驱使。别跑，朱颖，抓住她。她在那边。弄死她。

身后七嘴八舌的声音，喉咙像被灌了铅一样。因此我忽略了这些有些熟悉的声音。

抓住你了。就在我躲避突然从坟堆跳出来的一个娇小身影时，

斜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冲了上来。啪一声我被一巴掌打在地上。天色黑哒哒的，

我看不清那人具体的声音，只看到一双眼睛里漏出贪恋的光。跑什么？

脚腕被人为一脚踩住，我剧烈的痛呼。那些追我的人也都慢慢围了上来，

一个声音说:吃了吧。新鲜的血液一定很好喝。听到这话我吓疯了，

极大的恐慌里看见我爸扶着他的头慢慢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吃什么吃，这是我女儿。

爸！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拖着残腿往他脚边爬。下巴被我爸的脚勾住，

接着一个铁钩子伸进我的嘴里，我只感觉嘴里一空，一个粉红色的东西就被带了出来。

不是说别让你说话了吗，怎么管不住，既然管不住这舌头就别要了。我爸割了我的舌头，

一个子小的突然爬上来捡起地上的舌头就往嘴里塞，吧唧吧唧的一副十分美味的样子。

啊啊啊啊……我捂住嘴巴痛苦的哀嚎身边全是这些恶魔的笑声。

这大城市里住过的就是不一样，我也要搞一个放到大城市里养两年，这味道新鲜极了，

上面一定喜欢，这下赚发了。不用自己养，让帆从大城市里勾一个不就行了，

前几年的那个土生土长的城市里人，那白嫩的呦，这都过了几年上面还有人一直惦念着呢。

也是，帆的本事大着呢。这朱颖要不是帆，怎么可能乖乖回来了。

腿上的一片一片割下来，把人不要弄死，新鲜的营养价值会更高。

我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久，直到再也感觉不到痛苦。

恍惚里一个身影抬起我的头颅:能死在这里也是你有福气。

接着我就看到他们抬着一口大铁锅，听着我爸冷静的吩咐:剩下的连带着头一起扔到锅里，

熬肉汤。滚烫的蒸汽扑到我的脸上，

除了发出两句嗬嗬的声音以外我只能绝望的被人扔到锅里。啊！5朱姐，你怎么，

你没事吧？我猛然睁开眼突然对上一张小姑娘的脸。是我们单位最近刚入职的小女孩。

我这是？我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被开水煮过的滋味让我浑身都在剧烈发抖。

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朱姐，你没事吧，我看你你刚刚好像睡着了，

就想给你盖个毯子的。听到小言的话，我渐渐回过神。我不在家里，

也没有被我爸煮到锅里，我在办公室里。办公室里稀稀拉拉就几个人，马上要放假了，

大家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我记得这个中午。因为等会我爸也会打来电话，催促着让我也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噩梦？下一秒电话铃声响起。看到屏幕上跳动的爸爸

两个字。我全身汗毛唰一下立了起来，刀割在肉上的那种真实疼，不像是做噩梦。

我的时间好像一直在重复的倒流。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我久久的沉默让小言不知所措:那个朱姐，我刚才还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一个自称是你男朋友的人在公司楼下。

小言说完抱着手里的文件就走了。我看着手机上一闪一闪的头像，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