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整座城市被浇得模糊不清。
林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摩托车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他抬头看了眼导航——城南老巷，004号快递柜。
“最后一单，送完收工。”
他低声自语，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确认订单信息。
B级快递，收件人：匿名。
验证码：2580。
B级快递意味着“特殊配送”，通常是指那些不走正规物流渠道的东西。
林黯送过不少这类快递，有的装在密封的金属箱里，有的甚至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但今晚这个，格外不同。
004号快递柜嵌在老巷尽头的墙壁里，锈迹斑斑，像是很久没人用过。
林黯输入验证码，柜门“咔哒”一声弹开——血腥味瞬间冲了出来。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柜子里蜷缩着一具尸体。
尸体是个年轻男性，约莫二十出头，脸色惨白，嘴唇乌紫，像是窒息而死。
他的右手食指被硬生生折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而左手——死死攥着一张染血的学生证。
林黯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林小雨。
那是他妹妹的名字。
闪电劈过夜空，惨白的光照亮了学生证上的血迹，边缘处有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号。
林黯的指尖微微发抖——这和新闻里最近六起少女失踪案现场发现的符号一模一样。
“小雨……”他喉咙发紧，猛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可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
“别动！
警察！”
林黯猛地抬头，雨幕中，一个穿雨衣的女警举枪对准他，警徽在闪电下泛着冷光。
苏半夏，刑侦二队二级警督。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学生证上，眼神瞬间凌厉：“放下凶器！”
凶器？
林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的另一只手，正本能地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那是上个月从小雨学校附近一个跟踪狂手里缴来的。
“这不是凶器。”
他缓缓松开手，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苏半夏没有放松警惕，枪口依旧对准他：“双手抱头，跪下！”
林黯眯起眼，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不能被抓。
至少现在不行。
在苏半夏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他突然侧身，警棍擦着他的发梢掠过。
借着对方重心前倾的瞬间，林黯猛地一撞——苏半夏踉跄后退，而他己经翻身跃上摩托车。
引擎轰鸣，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半秒，随即如离弦之箭冲出巷口。
后视镜里，苏半夏的身影迅速缩小，但林黯知道——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十分钟后，林黯甩开追捕，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他熄火下车，靠在墙边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雨失踪三天了。
而现在，她的学生证出现在一具尸体手里。
他低头看着那张染血的证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边缘的血纹。
——触碰的瞬间，他的视野骤然扭曲。
黑暗。
烛光。
低沉的吟唱声。
他“看到”一个地下室，黑袍人围着一口铁棺，棺中躺着一个少女，心口插着水晶导管……是小雨吗？！
画面戛然而止。
林黯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墙壁，冷汗浸透衬衫。
这是什么？
幻觉？
不，这不是第一次了。
三个月前，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看见”物品上的残留记忆。
但从未如此清晰。
他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得弄清楚这具尸体是谁，为什么会有小雨的学生证，以及……那个地下室，到底在哪里？
林黯决定冒险回一趟警局。
他需要查这具尸体的身份，而最快的办法，就是黑进警局的数据库。
他戴上鸭舌帽，压低帽檐，混进市局大楼。
夜间值班的警员不多，他轻松绕过监控，溜进了证物室。
尸体应该己经被送去尸检了，但现场照片和初步报告肯定己经录入系统。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他快速输入几个指令，调出最新案件记录——“无名男尸，年龄约22-25岁，窒息死亡，右手食指骨折，左手握有……”林黯的手指顿住了。
报告里根本没提学生证的事。
苏半夏隐瞒了这个发现？
他皱眉，继续往下翻，突然，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紧急通告——“通缉令：林黯，涉嫌多起入室盗窃及暴力袭击，见到请立即逮捕。”
林黯的呼吸一滞。
他的照片赫然在列。
而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通缉令的签发时间，是小雨失踪的当天。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林黯迅速关闭页面，闪身躲进储物柜后。
门被推开，苏半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法医。
“尸体送检了吗？”
她问。
“刚送过去，但……”法医犹豫了一下，“苏队，这案子有点怪。”
“怎么说？”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除了那根断指，但……”法医压低声音，“他的内脏全部衰竭，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苏半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个快递员，查到了吗？”
“监控拍到了车牌，但登记信息是假的。”
“继续查。”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和这案子绝对有关系。”
林黯屏住呼吸，首到两人的脚步声远去。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落在证物架上——那里放着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的，正是小雨的学生证。
苏半夏把它藏起来了。
为什么？
他伸手，隔着证物袋触碰学生证——瞬间，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黑袍人。
铁棺。
小雨的哭喊声。
还有……一个模糊的符号，像是燃烧的倒三角。
“灰烬……” 他无意识地念出这个词。
下一秒，整栋大楼的警报突然炸响！
林黯猛地抬头，警笛声中，走廊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以及什么东西，正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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