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侯府,一枕槐安,磅礴依旧。
我渐觉,每当我的眼眸消融一片沉疴巍峨,便有一汪清泉倾生于我的血液里。
---------题记“子郯兄,盛京皆传你爱妻如命,那和小芜比,你更爱哪个?”
男人薄唇浅浅酌了一口青瓷杯里的酒,目光深邃而坚定:“当然小芜。
她,比不得。”
男人甚至连她他们口中的她,名字都不愿意提及。
话落男人江南归来的好兄弟瞬间起哄。
把江芜推出来。
江芜脸蛋微红嗔道:“江南雨水绵延,把你灌傻了,子郯哥哥爱的当然是我,我们在一起己经有两个年月,他们只是联姻利益,所有一切都是做给世人看。”
后来,他们说什么阮萤己经听不到,仿佛被让重重一木棍敲在耳朵上,瞬间失聪。
只瞧见江芜娇娇羞羞地依着他站立宛如天生一对。
后来,他们十指相扣。
后来,他们相拥而立。
眼前的一幕如密密麻麻如针尖般的无情地刺向阮萤的眼眸,刹那间,泪水溃决。
小腹处也传来剧烈的绞痛,犹如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在腹中搅动,似乎有什么流了出来。
阮萤的眼里闪过惊慌,她下意识地习惯性张开嘴巴,想要大声呼喊屋内那个男人的名字。
那是她求而所得日日欢喜的心尖人;那是深深依赖的信任的所爱;那是她手指破一点小皮都要为她大动干戈的相公啊!
话语即将脱口而出时,化作一颗颗又粗又硬的石头,再生生一颗颗吞下。
阮萤习惯性摸向腰间,想拿起红鞭抽死这对狗男女。
可那里是空的,阮萤才想起来,成婚后,她腰间不再有那一抹红,她要学做一个好妻子,她要学做一个侯府主母,世家大族宗妇。
阮萤失魂落魄地从桃花坞仓皇逃离,任由腹部的绞痛愈演愈烈,几乎让她站立不稳,豆大的汗珠也开始一滴滴地布满额头。
那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出的殷红血迹,一点点地浸染进那原本明媚鲜艳的红色襦裙,形成了一朵朵触目惊心的深红色泣血花,它们肆意绽放,张扬而绚烂,仿佛在嘲笑着此时此刻的阮萤。
回到盛京最为繁华热闹的长御街上。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长御街两旁的桃树花开烂漫,远远望去宛如一片粉色的云霞。
恰似被安樗木小心翼翼地藏匿于桃花坞中的美丽女子一般娇羞动人。
“快瞧!
那是不是在闺中时有爹爹兄长百般宠溺,出嫁后又深得相公疼爱的盛京第一好命的长春侯府夫人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喊道。
“看着像又不太像,这位侯府夫人每次出门都仆从众多,前呼后拥的,这次孤零零一个,不像是。”
“听人说啊,这位小侯爷生怕他夫人独自出门时会遇到不长眼的冲撞,也怕她夫人在外头碰到什么危险,所以才搞那么大阵仗。”
一位正在卖热气腾腾包子的大婶接过话茬说道。
“身着华贵的襦裙,上面的一朵朵大红花的配上那独有清绝滟滟的容貌,站在桃花树下竟比桃花还要美上几分,除了长春侯府夫人还能是谁。”
“她身上的襦裙看着好像是上个月刚上贡的云蜀锦,现在就制好穿在身上了。”
众人顿时齐齐感叹,“果然是盛京最好命的女子。”
阮萤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裙上,眼里滑过一丝的讥讽。
上贡的?
珍贵的?
云蜀锦,那人同样穿着。
等回到长春侯府,己是掌灯时。
安樗木己经回来了,见她回来便迎上来,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酒气。
“阿萤,今日你去浣纱阁买新衣裙了?
为何这身装扮与今早出门之时大不相同?”
当时的阮萤魂不守舍,胸口像是堵好大好大一块坚硬尖锐的石头,每呼吸一次都痛到窒息。
她也没去细想腹部突然绞痛,只当是月事来了,随便找了家成衣铺挑了一身衣裙就穿着回来。
安樗木没听到回答也不介意,只是像往常那般,自然而然地伸出双臂,想要将阮萤轻轻地揽入怀中。
阮萤步履虚浮,但她依然咬紧牙关,艰难地向后退出半步,缓缓抬眸,悲怒又倔强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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