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母亲再婚那天,我抱膝坐在老宅的雕花木楼梯上。
雨水顺着彩绘玻璃蜿蜒而下,在柚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
二楼传来断续的钢琴声,是肖邦的《雨滴》,弹到第三小节时总会在升F调上迟疑,像被掐住喉咙的夜莺。
我数着台阶缝隙里的霉斑,直到黑色裤脚闯入视线。
抬头时正撞进一片琥珀色的海,少年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白衬衫领口沾着靛蓝色颜料,锁骨处银链随着俯身的动作滑出衣领,末端悬着枚褪色的油画刮刀。
"要听就进来听。
"他的声音像浸过冰的松针,我慌忙起身时踩到裙摆。
腰间突然多出的力道带着清苦的松香,他食指第二关节有枚浅褐色的痣,正巧硌在我裸露的腰窝。
那粒小痣随肌肉收缩微微起伏,像蛰伏的活物。
"顾沉舟。
"他松开手时,袖口掠过我发烫的耳垂,"你该叫我哥哥。
"我盯着他转身时晃动的银质袖扣,在画室门关上的刹那,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
老式留声机在放《玫瑰人生》,法语的缠绵撞碎在雨声里,空气里浮动着亚麻籽油与蜂蜡的气息。
画架上的油画还蒙着白布,调色盘里钴蓝与赭石正在交融。
他重新掀开琴盖时,我蜷在褪色的天鹅绒沙发里,数他后颈被黑发遮掩的淡青色血管。
那些血管在冷白皮肤下蜿蜒,如同老宅墙纸上的银蕨纹路。
"升F调要踩延音踏板。
"当他又一次在相同位置停顿,我脱口而出的话让空气骤然凝固。
他侧脸被窗外闪电镀上银边,突然起身时带翻琴凳,黑色钢笔从口袋滚落在我脚边。
钢笔帽上的雕花硌着脚踝,我俯身去捡时,速写本里滑出半张素描——湿发贴在颈间的少女,蜷在楼梯转角像只淋雨的猫。
锁骨处的朱砂痣在纸上洇成暧昧的红,裙摆褶皱里藏着未署名的日期,正是母亲宣布再婚的那天。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
"这是学费。
"他抽走画纸时长指擦过我手背,冰得我浑身战栗。
琴声重新响起时,他染着颜料的衣角拂过我的膝盖,这次流畅地跃过了那个升F调。
阁楼传来母亲娇媚的笑声,混着继父低沉的嗓音。
我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沙发,看他弹琴时凸起的腕骨刺破月光。
松香从琴锤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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